第405章 遵守与记住的人，只有我就够了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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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你说什么？”我心跳漏了一拍，追问，“你方才说的什么？” </p>
我急急松开手，半蹲在他身前，咄咄的目光逼视着他。 </p>
见他又是久久不语，我甚至着急地用手抓着他的胳臂，不顾他现在的身体状况晃了晃。 </p>
我急道：“你说话啊，你方才说什么？你说你记得我的，你叫我什么？你再说一遍，求你……” </p>
但回应我的，只有那双冷寂而平静的眸子。 </p>
他只一味地看着我，连对我突然如此反应的好奇与探究也无。 </p>
是啦。 </p>
他的状态就是时好时坏。 </p>
而好的时候，不过是用最短的话来回应于我。 </p>
或许连回应都算不得是，只是自言自语一般的话，机械似的从他口中发出。 </p>
坏的时候……就如现在，可以任由你发疯，任由你自作多情地胡乱揣测猜想，任由你因他的话大喜大悲。 </p>
他偏是如此抛出一个希望后便不管这个希望究竟带来何种灾难的人。 </p>
如此恶毒啊！ </p>
我渐渐放弃了，不想再继续让自己也跟着失常下去，最终疯魔起来。 </p>
那过于可怕。 </p>
我缓缓松开了手。 </p>
不意在松开的过程中，手指被哑子一把捉住了。 </p>
我怔一怔。 </p>
目光落在被他握住的纤弱指头上，视线胶着其上，倏然变得模糊起来。 </p>
他得空的另一手便自然而然地抚上我的脸颊：“你哭了，是因为我吗？” </p>
将我脸上的泪痕抹去。 </p>
他极是认真地看着自己手指残留的眼泪痕迹。 </p>
仿佛还不够。 </p>
我看见他将之放入唇边，浅尝一口，道：“苦！” </p>
“因为苦，所以哭，还是因为我？” </p>
一问了后，便又只剩下沉寂。 </p>
而后他又回望着我，眼底是不曾更改的清冷，此时却浮出几分困惑来，让那份清冷徒添了些朦胧态。 </p>
似乎很是认真地思考着这一个问题。 </p>
“娥娥，对不住。”他唇瓣翕合，轻吐出这几个字来。 </p>
这话却又说得极是端正诚恳。 </p>
让我即便想要从中读出几分虚假来，都甚是困难。 </p>
是真的。 </p>
他……此际确实是在向我道歉，而非如才刚种种，言语混乱而逻辑无常。 </p>
但也只是一瞬间的肯定。 </p>
我很快将这个答案否定了下去。 </p>
他如今正是在失常与更失常的状态中沉浮。 </p>
所以不管他说的是什么，可信度其实……还是低得很，信不得。 </p>
& </p>
nbsp;?真的信不得。 </p>
他正常时的话，我都没几句是肯相信的，怎么如今失常了，我反倒还愿意去相信呢？ </p>
我真是恨不得给自己两个巴掌。 </p>
把手从他掌中抽出，我道：“回去罢。” </p>
很是坚决地去推他的轮椅。 </p>
再不管他说什么胡话，我都只置若罔闻就好，不能相信的。 </p>
况且，在回程中，哑子也再没有多说一句。 </p>
他很安静地任我推动着轮椅，让我数度以为他已经不在，要低下头去瞧一眼才能放下心。 </p>
不说话的时候，抑或说是我不在他身前的时候，哑子都是这般空茫远眺着远处的状态。 </p>
无人知道他在看什么，想什么。 </p>
但是约莫也不会有人想要知道。 </p>
一个精神失常的人，他说的话，做的事，自然不能用常理来解释。 </p>
既然是常理解释不通的事情，作为常人就不会愿意去废心神多想。 </p>
否则只会自寻烦恼。 </p>
好比此时的我。 </p>
哑子沉默不语，在我陷入沉思时，便紧盯着我，但眼里却没有多余的情绪。 </p>
只有那平寂无波的清冷眼波。 </p>
在我回神看他的时候，一下就能与他的视线相撞，随之被那漩涡似的的平静席卷进去。 </p>
“荣靖……”我别过脸去，为自己的不甘心而好笑。 </p>
只是笑意约莫苦，难受得厉害。 </p>
平复心绪后，我回身凝注着他，见他还是一语不发地望着我。 </p>
我问：“你记得我？可你记得你自己吗？你是谁？我又是谁？” </p>
许是真的魔怔。 </p>
但那又怎样？ </p>
哪怕不过一个失常之人的言语，我亦愿意去听，愿意……去信一次。 </p>
就一次。 </p>
但心中也深知事实的残忍，所以也并不怀抱哑子能够回答得了我的问题。 </p>
故而也不过随口一问罢了。 </p>
“我……我不知道……我不知道我是谁……”他神情专注地望住了我，在我了然失望一笑时，却又说，“可我记得你……你唤娥娥……” </p>
“我曾经答应过一个人，要永远保护她，给她幸福，许下诺言，要将她迎娶成为自己的妻……” </p>
心口某处疼得厉害。 </p>
像是被人重击过一般，剧烈地痛，在我将手按上胸腔时，那里的伤口仍在撕心裂肺地疼着。 </p>
彷若从来没有愈合过一般。 </p>
我听见他问：“那个人是你吗？你是……我的娥娥吗？” </p>
“你是不是不记得了？”他似乎笑了一下，但眸子依旧泛着冷寂的光，“不过没关系，许下承诺的人是我，遵守与记住的人，只有我就够了。” </p>
r />????我什么话都再说不出来。 </p>
眼泪一个劲儿地往下掉，将眼前的景物全部模糊，心里尖锐的痛却似被人用利刃一刀一刀地剜着我的心。 </p>
疼得我忍不住弓起身子。 </p>
可那些话语，却如同在脑海里生了根似的，它肆意地疯长，侵占着脑中的每一个角落。 </p>
不留分毫的余地。 </p>
最后，那些密密麻麻的乱根终于拨动了某根尘封的弦，那些刻意被遗忘的过往流泄了出来。 </p>
隔了多年的话语重合。 </p>
两个不同的人……还有，一个相同的诺言。 </p>
是欺骗吗？ </p>
或是真的记不起来了，只记得这么一个承诺，记得一个他曾许下承诺的女子？ </p>
无数个揣测来回挣扎着，却没有一个能够确定的答案。 </p>
最后实在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，我转身跑了出去。 </p>
一路往着谢梅的书房而去。 </p>
路上，宋宁儿见我神色有异，立即拦住我，忙问道：“姑娘这是怎么了？” </p>
我顿了顿，只同她道：“帮我照料好哑子。” </p>
便什么都再不管不顾，脑子空茫一片，毫不犹豫地便闯了进去。 </p>
“师兄……” </p>
见到了谢梅，我竟有些冷静下来。 </p>
只是那些扰人心思的猜测仍是不绝。 </p>
谢梅仿佛早有准备，过来替我擦拭着脸上的汗，轻声问：“怎么了？可是发生了什么事吗，这样急匆匆？” </p>
“师兄，我……” </p>
我喉头哽了哽，发现自己没法儿对着谢梅说出这样残忍的话来。 </p>
在我看来，是很残忍的事情。 </p>
单凭荣靖从前对谢梅造成的种种伤害，换作世上的任何人，都足以激起莫大的报复心理。 </p>
可谢梅已为了我不去追究。 </p>
然而不追究，真的代表谢梅能可毫无芥蒂吗？ </p>
要他知道，自己所救的人是荣靖，自己即将要求被我救治的人，亦是荣靖。 </p>
这对谢梅来说，何其残酷？ </p>
我面对着谢梅关切的脸，这样的矛盾心思愈甚，原本狂奔过程中十分笃定要做的事情，现在却无论如何也再说不出口。 </p>
如是两相沉默地面对着。 </p>
过了好半晌的功夫，头顶传来谢梅的一声轻叹。 </p>
他道：“师兄原以为，阿洛不会对师兄隐瞒任何事情的，现在看来，阿洛是真的长大了。” </p>
“不是的，我只是……”却发现百口莫辩。 </p>
谢梅揉着我的脑袋，用着我最为熟悉的声调，将我的心思袒露出来。 </p>
“阿洛既是想要我帮忙医治哑子的面容，那便直言无妨。” </p>
“你说什么？”我心跳漏了一拍，追问，“你方才说的什么？” </p>
我急急松开手，半蹲在他身前，咄咄的目光逼视着他。 </p>
见他又是久久不语，我甚至着急地用手抓着他的胳臂，不顾他现在的身体状况晃了晃。 </p>
我急道：“你说话啊，你方才说什么？你说你记得我的，你叫我什么？你再说一遍，求你……” </p>
但回应我的，只有那双冷寂而平静的眸子。 </p>
他只一味地看着我，连对我突然如此反应的好奇与探究也无。 </p>
是啦。 </p>
他的状态就是时好时坏。 </p>
而好的时候，不过是用最短的话来回应于我。 </p>
或许连回应都算不得是，只是自言自语一般的话，机械似的从他口中发出。 </p>
坏的时候……就如现在，可以任由你发疯，任由你自作多情地胡乱揣测猜想，任由你因他的话大喜大悲。 </p>
他偏是如此抛出一个希望后便不管这个希望究竟带来何种灾难的人。 </p>
如此恶毒啊！ </p>
我渐渐放弃了，不想再继续让自己也跟着失常下去，最终疯魔起来。 </p>
那过于可怕。 </p>
我缓缓松开了手。 </p>
不意在松开的过程中，手指被哑子一把捉住了。 </p>
我怔一怔。 </p>
目光落在被他握住的纤弱指头上，视线胶着其上，倏然变得模糊起来。 </p>
他得空的另一手便自然而然地抚上我的脸颊：“你哭了，是因为我吗？” </p>
将我脸上的泪痕抹去。 </p>
他极是认真地看着自己手指残留的眼泪痕迹。 </p>
仿佛还不够。 </p>
我看见他将之放入唇边，浅尝一口，道：“苦！” </p>
“因为苦，所以哭，还是因为我？” </p>
一问了后，便又只剩下沉寂。 </p>
而后他又回望着我，眼底是不曾更改的清冷，此时却浮出几分困惑来，让那份清冷徒添了些朦胧态。 </p>
似乎很是认真地思考着这一个问题。 </p>
“娥娥，对不住。”他唇瓣翕合，轻吐出这几个字来。 </p>
这话却又说得极是端正诚恳。 </p>
让我即便想要从中读出几分虚假来，都甚是困难。 </p>
是真的。 </p>
他……此际确实是在向我道歉，而非如才刚种种，言语混乱而逻辑无常。 </p>
但也只是一瞬间的肯定。 </p>
我很快将这个答案否定了下去。 </p>
他如今正是在失常与更失常的状态中沉浮。 </p>
所以不管他说的是什么，可信度其实……还是低得很，信不得。 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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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正常时的话，我都没几句是肯相信的，怎么如今失常了，我反倒还愿意去相信呢？ </p>
我真是恨不得给自己两个巴掌。 </p>
把手从他掌中抽出，我道：“回去罢。” </p>
很是坚决地去推他的轮椅。 </p>
再不管他说什么胡话，我都只置若罔闻就好，不能相信的。 </p>
况且，在回程中，哑子也再没有多说一句。 </p>
他很安静地任我推动着轮椅，让我数度以为他已经不在，要低下头去瞧一眼才能放下心。 </p>
不说话的时候，抑或说是我不在他身前的时候，哑子都是这般空茫远眺着远处的状态。 </p>
无人知道他在看什么，想什么。 </p>
但是约莫也不会有人想要知道。 </p>
一个精神失常的人，他说的话，做的事，自然不能用常理来解释。 </p>
既然是常理解释不通的事情，作为常人就不会愿意去废心神多想。 </p>
否则只会自寻烦恼。 </p>
好比此时的我。 </p>
哑子沉默不语，在我陷入沉思时，便紧盯着我，但眼里却没有多余的情绪。 </p>
只有那平寂无波的清冷眼波。 </p>
在我回神看他的时候，一下就能与他的视线相撞，随之被那漩涡似的的平静席卷进去。 </p>
“荣靖……”我别过脸去，为自己的不甘心而好笑。 </p>
只是笑意约莫苦，难受得厉害。 </p>
平复心绪后，我回身凝注着他，见他还是一语不发地望着我。 </p>
我问：“你记得我？可你记得你自己吗？你是谁？我又是谁？” </p>
许是真的魔怔。 </p>
但那又怎样？ </p>
哪怕不过一个失常之人的言语，我亦愿意去听，愿意……去信一次。 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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但心中也深知事实的残忍，所以也并不怀抱哑子能够回答得了我的问题。 </p>
故而也不过随口一问罢了。 </p>
“我……我不知道……我不知道我是谁……”他神情专注地望住了我，在我了然失望一笑时，却又说，“可我记得你……你唤娥娥……” </p>
“我曾经答应过一个人，要永远保护她，给她幸福，许下诺言，要将她迎娶成为自己的妻……” </p>
心口某处疼得厉害。 </p>
像是被人重击过一般，剧烈地痛，在我将手按上胸腔时，那里的伤口仍在撕心裂肺地疼着。 </p>
彷若从来没有愈合过一般。 </p>
我听见他问：“那个人是你吗？你是……我的娥娥吗？” </p>
“你是不是不记得了？”他似乎笑了一下，但眸子依旧泛着冷寂的光，“不过没关系，许下承诺的人是我，遵守与记住的人，只有我就够了。” </p>
r />????我什么话都再说不出来。 </p>
眼泪一个劲儿地往下掉，将眼前的景物全部模糊，心里尖锐的痛却似被人用利刃一刀一刀地剜着我的心。 </p>
疼得我忍不住弓起身子。 </p>
可那些话语，却如同在脑海里生了根似的，它肆意地疯长，侵占着脑中的每一个角落。 </p>
不留分毫的余地。 </p>
最后，那些密密麻麻的乱根终于拨动了某根尘封的弦，那些刻意被遗忘的过往流泄了出来。 </p>
隔了多年的话语重合。 </p>
两个不同的人……还有，一个相同的诺言。 </p>
是欺骗吗？ </p>
或是真的记不起来了，只记得这么一个承诺，记得一个他曾许下承诺的女子？ </p>
无数个揣测来回挣扎着，却没有一个能够确定的答案。 </p>
最后实在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，我转身跑了出去。 </p>
一路往着谢梅的书房而去。 </p>
路上，宋宁儿见我神色有异，立即拦住我，忙问道：“姑娘这是怎么了？” </p>
我顿了顿，只同她道：“帮我照料好哑子。” </p>
便什么都再不管不顾，脑子空茫一片，毫不犹豫地便闯了进去。 </p>
“师兄……” </p>
见到了谢梅，我竟有些冷静下来。 </p>
只是那些扰人心思的猜测仍是不绝。 </p>
谢梅仿佛早有准备，过来替我擦拭着脸上的汗，轻声问：“怎么了？可是发生了什么事吗，这样急匆匆？” </p>
“师兄，我……” </p>
我喉头哽了哽，发现自己没法儿对着谢梅说出这样残忍的话来。 </p>
在我看来，是很残忍的事情。 </p>
单凭荣靖从前对谢梅造成的种种伤害，换作世上的任何人，都足以激起莫大的报复心理。 </p>
可谢梅已为了我不去追究。 </p>
然而不追究，真的代表谢梅能可毫无芥蒂吗？ </p>
要他知道，自己所救的人是荣靖，自己即将要求被我救治的人，亦是荣靖。 </p>
这对谢梅来说，何其残酷？ </p>
我面对着谢梅关切的脸，这样的矛盾心思愈甚，原本狂奔过程中十分笃定要做的事情，现在却无论如何也再说不出口。 </p>
如是两相沉默地面对着。 </p>
过了好半晌的功夫，头顶传来谢梅的一声轻叹。 </p>
他道：“师兄原以为，阿洛不会对师兄隐瞒任何事情的，现在看来，阿洛是真的长大了。” </p>
“不是的，我只是……”却发现百口莫辩。 </p>
谢梅揉着我的脑袋，用着我最为熟悉的声调，将我的心思袒露出来。 </p>
“阿洛既是想要我帮忙医治哑子的面容，那便直言无妨。” 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