清晨的风,略带湿气,从移动城堡的缝隙中窜入室内。卡西法懒洋洋地躺在炉火中打着哈欠,窗外云层稀薄,阳光彷佛也小心翼翼地探头。
苏菲睁开眼,第一眼就看见霍尔正坐在房间角落的椅子上,披着黑色长袍,目光深沉地望着窗外。他的脸色比平常更加严肃,那双平日里闪着玩味光芒的琥珀眼,如今沉得像一潭静水。
「霍尔……你一夜没睡?」苏菲从床上坐起来,嗓音微哑。
霍尔闻声回过神,语气轻柔地回答:「我没事,妳再睡会儿吧。」
但苏菲已敏锐地察觉出他神情间的不对劲。她披上薄毯下床,走近他,试图再问出口时,卡西法却突然爆出一句话:
「啊啊啊!她来了!苏莉曼来了!」
整个空气像是瞬间被搅动了。霍尔猛地起身,脸色一沉:「卡西法,不该让妳开口的。」
「她直接传送到门口了啊!我挡不住的!」卡西法焦躁地叫着,火焰跳得老高。
苏菲感觉心口一紧。那个名字,她不是第一次听见。她知道那是霍尔的过去——一段深不见底的丶他从未愿多谈的过去。
她望向霍尔,轻声问:「我该做什麽?」
霍尔回望她,眼神复杂,「什麽都不用做。」
但苏菲摇头,转身走向门口。「她不是来找你一个人的,对吗?」
霍尔微微一怔,那一瞬间,他彷佛看见了另一个自己曾渴望却不敢期待的画面——有人愿意站在他身旁,不畏惧丶不退缩。
门被推开的瞬间,一股淡淡的香气飘了进来。
苏莉曼站在门外,一如传闻中那般优雅雍容。她穿着金边紫袍,银白长发如水般垂下,脸上挂着一抹略带讽刺的微笑。
「哎呀,这麽早就有人迎接我,还以为会是霍尔,没想到是……妳啊。」
她扫了一眼苏菲,眼神中带着明显的打量与试探。
「欢迎妳,苏莉曼女士。」苏菲礼貌地侧身让出空间,「既然来了,就请进吧。」
苏莉曼缓步踏入,眼角的馀光却始终没离开苏菲,语气轻巧却藏着刀锋:「霍尔真是会藏人,难怪最近都不肯回我信。原来是有了新的陪伴。」
苏菲不卑不亢地微笑:「我只是这里的一员,帮忙打扫丶煮饭丶偶尔……陪他走过几段风。」
苏莉曼哼了一声:「风,可是会改变方向的。」
苏菲轻声回应:「而我,是霍尔愿意停下来的人。」
一语未毕,霍尔正好走进客厅。他的眼神从苏莉曼身上扫过,最终停在苏菲脸上。他的眼神不再有防备,而是明确地站在她那边。
「妳想说什麽就快说吧,苏莉曼。我没时间听妳玩暗示。」
苏莉曼看着霍尔,神色一瞬变得冷冽,随即又笑了:「我只是想提醒你——逃避现实终究不是办法。王室需要你,那些属於你的责任,也该回到你手里。」
「那些不是责任,是你们的枷锁。」霍尔语气冷淡。
「就算你拒绝,也无法永远隐藏在这女人背後。」
「我从不躲在任何人背後。但如果她愿意站在我身旁,我就不会让妳碰她一根指头。」
苏莉曼挑眉:「你变了。」
「妳错了。」霍尔牵起苏菲的手,毫不避讳地当着她面说:「我只是终於知道,什麽才值得我真正守护。」
苏莉曼脸色一沉,终於不再多话,拂袖而去。
当大门再次阖上,苏菲松了口气,才发现自己後背已被冷汗浸湿。霍尔转身抱住她,轻声道:「妳很勇敢。」
苏菲靠在他怀里,小声说:「我只是不想让你一个人面对。」
霍尔低头吻了吻她额头,语气认真地说:
「从今天起,妳不用面对任何人——除非我站在妳身後。」
大门阖上的那一刻,整座城堡像是终於吐出一口压抑的气。
卡西法低声咕哝:「那女人的气场真的太差劲了,我差点把自己熄火。」
苏菲没有回应,只静静地坐在窗边的矮椅上,指尖不自觉地绕着项炼上的吊坠转动。她脸上看不出波澜,但霍尔知道——她不是没受影响,只是将情绪藏得很深。
「妳在生气吗?」他靠近她,语气试探地问。
苏菲摇了摇头:「不。只是……觉得自己好像仍然站得不够稳。她只说几句话,我就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配不上你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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