顾昕几乎是咬着后槽牙拨通的电话,听筒里的忙音刚落,他就低吼出声:“龙泽琛,你玩够了没有?!”
他额角的青筋突突直跳,声音因为极致的愤怒而发颤:“顾氏本部从成立到现在,一笔灰色账目都没有!那些烂摊子全是你挖出来的旁枝公司,跟我们半毛钱关系没有!你要是再敢混淆视听抹黑顾氏,我直接让律师团介入,走司法程序跟你死磕到底!”
他把这些天积压的怒火一股脑倾泻出来,骂得又急又狠,从龙泽琛的阴狠手段,到他的不择手段,几乎没给对方插嘴的机会。
等他骂到口干舌燥,听筒里才传来龙泽琛平静无波的声音,甚至还带着点漫不经心:“骂完了?”
顾昕胸腔剧烈起伏,正想再放几句狠话,就听见龙泽琛淡淡开口:“既然火气撒完了,不如出来吃个饭?”
“吃你妈——!”顾昕的怒吼冲破喉咙,几乎是吼完这三个字,就狠狠摁下了挂断键,手指快得带起一阵风,紧跟着点开联系人,毫不犹豫地把龙泽琛的号码拖进了黑名单。
办公室里彻底安静下来,只剩下他粗重的喘息声。
没过几分钟,龙泽琛的号码又一次打了过来,听筒里却只传来冰冷的电子提示音:“您好,您所拨打的用户正在通话中,请稍后再拨……”
龙泽琛看着手机屏幕上的“无法接通”,指尖轻轻摩挲着手机壳,唇角勾起一抹极淡的、耐人寻味的弧度。
龙泽琛垂眸看着被拉黑的通话界面,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冰凉的屏幕,喉间溢出一声极轻的自嘲笑。
他早该明白的,从顾昕一次次冷着脸推开他的手,从她宁愿对着旁人强颜欢笑也不愿给他一个好脸色开始,就该明白,顾昕的心从来不在他这里。他费尽心机搅动风云,把顾氏逼到悬崖边上,以为这样就能让她低头看他一眼,到头来,不过是感动了自己的一场独角戏。
窗外的天渐渐亮了,晨曦透过百叶窗的缝隙,在他脸上投下明明灭灭的光影。他抬手揉了揉眉心,眼底的寒意褪去几分,只剩下浓得化不开的疲惫——他赢了顾氏,却好像,输得一败涂地。
龙泽琛驱车路过市中心的咖啡馆时,鬼使神差地踩了刹车。
落地玻璃窗内,顾昕正坐在靠窗的位置,手里捧着一杯热拿铁,眉眼间难得有了几分柔和的笑意。坐在她对面的林宸,正低头替她整理被风吹乱的发丝,动作自然又亲昵。阳光落在两人身上,镀上一层暖融融的光晕,那画面和谐得刺眼。
龙泽琛的指尖狠狠攥紧了方向盘,指节泛白。他想起自己无数次想靠近她,却只换来她冷漠的眼神和疏离的语气;想起他为她做过的那些不为人知的事,最后都成了她眼里的别有用心。原来不是她不会笑,只是她的笑,从来都不为他。
他看着顾昕仰头对林宸说着什么,嘴角弯起的弧度,像一根细针,轻轻扎进他的心脏。
良久,龙泽琛才缓缓松开手,发动车子,目不斜视地驶离。后视镜里,那对相依的身影越来越小,最后彻底消失在视线里。他抬手,摁灭了车载音响里正在播放的情歌,车厢里只剩下发动机沉闷的声响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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