落鹰涧的硝烟尚未散尽,沈砚便如同最精密的战争机器,高效地运转起来。
他下令将缴获的突厥箭矢、滚木礌石全部运上隘口两侧高地,重新布置防御。
伤亡士兵得到简单救治,尚能战斗者编入防御序列。他亲自巡视每一处险要,调整布防。
次日午后,派出的斥候带回紧急军情:
1.那支前往部落救援的两千突厥军队,得知落鹰涧失守,果然暴怒回援,预计傍晚抵达。
2.更糟糕的是,突厥中路主力大军似乎也察觉到了后勤线路被切断的威胁,已分出一支约万人的偏师,正向落鹰涧方向压来!
两面夹击,兵力悬殊!
副将脸色发白:“将军,我们只有两千可战之兵,如何抵挡?”
沈砚看着地图,脸上没有任何惊慌,只有冰冷的计算。
“传令,将隘口内所有突厥旗帜换上我军旗帜,营造大军驻守的假象。所有人,隐蔽待命,没有我的命令,不许露头,不许出声!”
“那两千回援的敌军……”
“放他们到隘口下。”沈砚眼中寒光一闪,
“他们心急如焚,阵型必乱。等他们靠近,听我号令,滚木礌石、箭矢,给我全力招呼!打掉他们的先锋,挫其锐气!”
“后面的一万偏师……”
“他们距离尚远,赶到至少需要一天。”沈砚语气森然,
“我们先吃掉这两千,再据险死守,能拖多久是多久!每多拖一刻,正面战场的压力就减轻一分!”
傍晚,那两千突厥骑兵果然烟尘滚滚地杀回。
看到隘口上飘扬的陌生旗帜,他们又惊又怒,不顾队形,疯狂地向隘口发起冲锋。
“杀进去!夺回落鹰涧!”
就在他们冲入射程的瞬间——
“放!”
沈砚冰冷的声音如同丧钟!
刹那间,隘口两侧高地上,滚木礌石如同山洪倾泻!密集的箭矢如同飞蝗罩下!
毫无防备的突厥骑兵瞬间人仰马翻,惨叫声此起彼伏!狭窄的通道成了死亡走廊,冲锋的势头被硬生生遏制,丢下数百具尸体,狼狈后撤。
首战告捷,守军士气大振!
然而,沈砚脸上并无喜色。他知道,这仅仅是开始。真正的考验,是明天即将抵达的那一万突厥偏师。
一夜无话,紧张备战。
第二天,天色刚亮,地平线上便出现了漫天的烟尘。
突厥的一万偏师,如同黑色的潮水,缓缓涌来,在落鹰涧外列开阵势。庞大的军阵带着沉重的压迫感,让隘口上的每一个守军都感到窒息。
一名突厥大将策马出阵,用生硬的官话喊道:
“隘口的守将听着!我乃突厥大将阿史德!速速开关投降,可饶尔等不死!否则,大军踏平此地,鸡犬不留!”
两千对一万,绝境。
所有守军的目光都集中到了沈砚身上。
沈砚走到隘口最前方,玄色狐裘在晨风中拂动,上面的血污已然发黑。他目光平静地扫过下方黑压压的敌军,声音清晰地传遍隘口:
“告诉他们,”他对着身边懂突厥语的士兵说道,
“此路,不通。”
他缓缓举起手中长剑,阳光在染血的剑锋上折射出刺目的寒光。
“大梁沈砚在此,欲过此关,踏着我的尸体过去!”
他的声音不高,却带着一种斩钉截铁的决绝,如同磐石,稳稳地压在了所有守军的心头,驱散了恐惧,点燃了与阵地共存亡的死志!
阿史德闻言大怒,手中弯刀向前一指——
“进攻!”
黑色的潮水,开始向着落鹰涧这块小小的礁石,发起了凶猛的冲击!
沈砚握紧剑柄,眼神冰冷如铁。
殿下,
臣或许会死在这里。
但只要臣还有一口气在,就绝不会让一个突厥人,越过这道防线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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