灰白的墙皮已掉落大片,露出里面斑驳的红砖。大铁门亦是锈得关不严实,风稍稍一大就吱呀作响,声音在空荡的楼栋里回荡。
早已失去生机的绿化带里满是疯长的野草,楼栋的窗户大多都是破的,漆黑的窗洞如一只一只空洞的眼,盯着灰蒙蒙的天。
就算是白天,小区也寂静地可怕,只有流浪猫、流浪狗溜达的细微声响和穿堂风的呜咽。
肖臻低垂着头消沉了半晌,又懊恼。
邓青的不怀好意如此明显,他偏偏上当。稍一振作,肖臻复又打起精神,他要相信程嘉裕对他的感情,耳边似还回荡着他说的那句“能让我幸福快乐的人只有你”。
“你为什么这么恨我哥哥?不惜搭上自己的前途。”肖臻还是问了出来,他了解程嘉裕,于是更不明白他为何遭人如此记恨。
邓青神游的思绪被拉回,他抬眼瞥了一眼肖臻,轻笑:“为什么恨他?是啊,为什么呢?”
他站起来,来回踱了两步,又捏搓了两下指尖。
“他一个福利院出来的,没爹没妈的,还带着你这么个瞎子弟弟,他不应该比我更不幸吗?啊?”
“可他为什么每天都那么开心?都是同时住进寝室的,凭什么他左右逢源,我却被冷落孤立?”
“我每天啃着馒头喝白水地努力读书,不停地做题,可最后奖学金都是他的?”
“他打工那是勤奋努力,我打工却要被嘲讽排挤,你告诉我,这是为什么啊?啊?”
邓青逐渐失控,两步迈到肖臻面前,拽起他的衣领,面目狰狞:“你说啊!为什么他样样都要针对我?都是他的错!就凭他是孤儿,老师就要偏袒照顾他,路夏和方文毅就要左右陪着,还有你!”
肖臻安静地听着,面容始终没有任何波澜,直到邓青吼够了,停下来,他才缓缓开口,一字一句,斩钉截铁:“因为你不配。”
五个字换来了一掌狠戾,肖臻偏着头,嘴角慢慢溢出血丝,脸颊麻了一瞬,随即传来火辣辣的疼,他一声不哼。
邓青还想踹他出气,耳朵敏感地捕捉到楼下铁门的动静,他看向肖臻。
显然,肖臻也听到了动静,头猛地一抬。
邓青歪嘴笑了起来,把肖臻椅子下的一个方形物体上的计时器打开,再慢条斯理的走向面对大门的窗户。
他看见走进大门的程嘉裕,朝他吹了一声口哨。
程嘉裕抬头,轻易就看见五楼某个窗户边上的邓青,他急忙朝楼道跑去。
程嘉裕跑到五楼的时候,把手机调成静音放在楼梯口的台阶上,才顺着走廊朝那间关着肖臻的房间走去。
房门是个老旧的铁门,从里面被锁上。铁门并非实心,而有一根根疏密相间的竖栅条,视线穿过缝隙,便能将里面的情形大概看个清楚。
程嘉裕一眼就看见被绑在椅子上的肖臻,双手一把握住铁门的栅栏喊道:“阿臻!你怎么样?有没有受伤?”
“哥哥!”肖臻听到程嘉裕的声音,顿感安定不少,“我没事!你要小心!他已经疯了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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