故事网最边缘的空白节点,是片连星尘都稀疏的寂静星域。这里没有光轨,没有记忆树,只有颗孤零零的白矮星,像枚被遗忘在宇宙角落的图钉,沉默地钉着一片未被触碰的黑暗。
锈斑号的引擎声在寂静中显得格外清晰,阿金站在驾驶舱,看着舷窗外那片纯粹的黑,突然想起林默日志里的一句话:“最开始的星轨,都是从空白里画出来的,第一笔最难,也最珍贵。”
他们在白矮星周围搭建了座临时空间站,用记忆树的枝条和影族的晶体做骨架,星民的墨色晶石做窗户,极寒星的蓝色花瓣做装饰。当空间站的能量系统启动,柔和的光芒在空白节点亮起,像黑暗中点燃的第一支烛火。
“这是‘站’。”阿金对学徒们说,手里举着块从殖民星带来的泥土,泥土里混着记忆树的种子和各星系的星尘,“我们要在这里,种下第一个故事的种子。”
种下泥土的瞬间,白矮星突然轻微震颤,表面浮现出细密的纹路——是所有已知星轨的缩影,仿佛在说“欢迎来到这里”。阿金打开光茧舱,放出了三个最特别的光茧:一个装着林默第一次画的星轨草图,一个封着星轨合唱节的最后一个音符,一个藏着杂音星域土着与外界的第一句问候。
光茧在白矮星的光芒中炸开,三个故事的碎片在空中旋转、融合,最终化作一道纤细的金色光带,从白矮星延伸出去,像支蘸满光的笔,在空白的星域里,落下了第一笔。
“它在生长!”学徒们惊呼,光带的末端不断分叉,触碰到远处的星尘时,星尘竟开始发光,化作新的光点,跟着光带一起延伸。
三天后,空白节点迎来了第一批“访客”——一艘来自遗忘星的小星舰,船长是位头发花白的老者,他的父亲曾是星尘计划的受害者。“听说这里能写下新的故事,”老者颤抖着拿出个旧怀表,里面藏着他父亲年轻时的照片,“我想让他也成为这第一笔的一部分。”
当怀表贴近光带,照片里的年轻人突然笑了,影像融入光带,让金色的光芒又亮了几分。
越来越多的星舰被吸引到站:影族的孩子送来用影子做的星舰模型,星民的首领带来记录着新摇篮曲的墨晶,极寒星的居民捧着会唱歌的蓝色花瓣……每个到来的人,都带着自己的故事,轻轻放在光带旁,让这第一笔变得越来越粗壮、越来越斑斓。
阿金的日志本上,空白节点的星图已经不再空白。他用不同颜色的笔迹,沿着光带的轨迹画着,金色代表林默的传承,紫色是影族的影子,墨色是星民的歌谣,蓝色是极寒星的冰原……这些颜色最终交织在一起,像条流淌的光河。
“林默先生,”他在光河尽头画了个小小的问号,旁边写道,“第一笔已经落下了,接下来的故事,会有更多人一起写。您说,他们会画出比我们更精彩的星轨吗?”
白矮星的光芒突然闪烁了三下,像在给出肯定的答案。
离开空白节点时,站已经热闹起来,来自各星系的人们在光带旁搭建了新的小屋,孩子们围着光带奔跑,老人在讲述各自的故事。那道最初的光带,已经延伸出无数分支,像棵在黑暗中生长的光树,每片新叶上,都写着一个刚刚开始的故事。
锈斑号的货舱里,装着站的泥土样本,里面混着所有参与者的气息。阿金知道,这些泥土会在殖民星的记忆树下开出新的花,而空白节点的第一笔,会继续在宇宙中延伸,直到所有的黑暗,都被故事的光芒照亮。
(本章完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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